第2章 何为婚姻-《浮云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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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妈正在厨房剥蒜,闻言塞了一大麻袋蒜给我:“念声乖,你帮李妈剥完这些蒜李妈就告诉你。”

    我便搬个小板凳坐下剥蒜了。

    在我此前的十六年人生中,我一直以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替父亲拣药材,而如今我才明白,比之更甚痛苦的事情绝非剥蒜莫属了。

    当我终于剥完那一麻袋蒜,门外的太阳已然落山,李妈做好了晚饭,我累得半死,连筷子也拿不起,喝了几口粥便回房倒下睡了。

    事后李妈告诉我:“婚姻,就是他眼中只有你一个,别的漂亮姑娘他都不看,只愿意与你在一起,愿意为你舍去自我,愿意为你舍去一切,甚至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问她:“你是不是幻想的太多了,难怪你一直没嫁出去呢。”

    李妈气得当晚在我的面里多放了两勺辣椒和盐。

    但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锲而不舍算是一大优点,同李妈没能讨来答案,我便又拿着纸和笔去问大哥:“什么叫婚姻啊?”

    大哥正在给鸟儿喂食,闻言笑道:“婚姻么,这个好说,好说。婚姻就是男女结合,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兴旺人丁,发扬人文……”

    我咬着笔头不耐烦地低吼:“说人话!”

    大哥摸摸鼻子,讪讪道:“你们周师傅没同你讲过阴阳调和之道么。”

    我果断将他那一页笔记给撕了,走前不忘提醒他:“同志,你满脑子都是些苟合之事,果然父亲将你禁得太狠了些么。”

    大哥手中的鸟食“嗒”一声落在地上。

    见他这样失魂落魄,我便又不忍心说他了,只好柔声安慰道:“不过也不是坏事,近来你与少更走得太近了些,我还担心你哪天学凤二叔好男色,看到你一口一个男女男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凤二叔在上海是出了名的爱养男宠。

    大哥狠狠瞪我一眼提着鸟笼子走了。

    当晚他同父亲告状说我前几日踢坏了父亲最爱的那一盆兰花,便又被罚跪了半个时辰。

    在我罚跪期间,少更从学校回来,告知我这个礼拜的课业是哪些。

    我攥着他的衣袖问:“什么叫婚姻啊?”

    少更红着脸推开我:“我、我不知道……”说完一溜烟跑回房躲起来了。

    我不禁扼腕叹息,小小婚姻二字,奈何却无人能解我的惑。

    一想到要去马庄洗半年的马,我的头就痛得很,想来西游记里孙行者戴那紧箍咒也不过如此耳!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际,还是家里的长工小哥提点我:“二小姐,你不妨去问问陆先生的意见,他见多识广,一定能够为您解答疑惑。”

    我这才忽然想起小叔,那样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必然能够告诉我何为婚姻吧。

    于是,一个难得停雪放晴的日子里,我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同周师傅借了一匹马匆匆赶去了小叔家向他请教何为婚姻。

    彼时小叔正在房中煮茶吃,我从马背上跳下来直接从大门翻了进去,一路势如破竹般冲进小叔房中,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便将茶杯端起来递给我:“刚泡好的茶,你倒挺会赶时间。”

    我想喝完这杯茶再问也不迟,便接过来如牛饮水一口灌了。

    未等我开口,小叔又说:“来同我请教何为婚姻?”

    我一听,心想果然找对人了,当即将背上的包袱抖开,拿出纸和笔蹲在他身旁十分期待地将他望着。

    他看了我半晌,开口道:“你这样,好像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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